巨龙配资凶手就在身边！1981年沔阳县“2·13”“双代”店凶杀案侦破始末

1981年2月13日夜，春节刚过几天，乡村的节庆气氛还未退去，湖北荆州地区沔阳县（现为仙桃市）沙湖镇纯南村自办的“乡村剧团”在距村中“双代”（代购代销）店约半里路的一处开阔地正上演着草台戏。土生土长的演员们那富于乡土气息的沔阳花鼓，那颇有韵味的京剧清唱，不时赢得村民们阵阵掌声。一年上头巨龙配资，这个僻远闭塞的村子，难得有这么的热闹。

晚上8时许，纯南村治保主任潘协桃到“双代”店准备买一挂鞭炮在戏场放一放，为演戏贺彩，把气氛搞热烈一些。他走到店门口，见大门紧闭，用力推也推不开，便拍打前后窗户，并叫喊营业员彭道学的名字，也没听见回音。他细心观察，从窗户空隙中看到彭道学的床下有煤油灯光。他知道彭道学喜欢喝酒，担心彭因饮酒过多醉在床上，煤油灯引燃棉絮起火。他急忙回到戏场，向村支部书记潘水清告知了此情。

潘水清连忙带村民张志良和纯南小学护校员陈早甫一同来到“双代”店，此时店门半开，室内无灯光，彭道学的长子正站在店门前。于是四人一同进入店内，擦亮火柴照明，发现货架上的抽屉被拉出，一张三屉桌上的锁被撬。他们进入彭道学的卧室，揭开床上的被子一看，发现彭满脸是血，已死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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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赶紧退出店外，并向沙湖派出所报案。

当沔阳县公安局副局长杜佐亮带领周正新、王祥远、曾斌成、陶治平、别行凯、彭邦庭、危光辉、刘杰锋、应德龙、余铁海等侦查人员和湖北省公安学校实习生王光、龚新林、徐振章等人于14日清晨赶到现场时，先期到达现场的沙湖派出所刘小培等人已经对现场进行了保护。

现场勘查是侦查工作关键的第一步。

纯南“双代”店是一栋四间砖木结构平瓦房，呈“凹”字形，位于纯南村的中部，坐北朝南。中心现场就在“双代”店内。勘查发现：

店大门半开，房屋墙壁和门窗以及屋顶瓦片均无破坏、无攀登痕迹，室内前面的营业室呈倒“U”字形摆放着营业柜台，柜台内由西至东横排着三层货架，货架后面是营业员值班室。

第二层货架的抽屉被拉出，屉内有翻动迹象。顺西面墙有一张三屉桌，抽屉锁被连根拔起，三个屉子均被拉出，并有翻动迹象，桌面上遗留有不明显的撬压痕迹两处。

营业员值班室内放有木质简易床两张，地下有一根带血迹的扁铁杆。紧靠西墙和北墙的床是死者睡的，死者头向北脚朝南，呈仰状躺在床上，面部朝东，双手半握拳，全身用被子盖着，满脸是血。

在死者床头被子上留有一块血迹，床头的墙壁上钉有芦席，芦席上可见明显的喷溅状血迹。

在床头的一张小木桌上，有一盏无玻璃罩的煤油灯，床沿下发现玻璃灯罩破片，在灯罩上端一节发现有三枚纹路清晰的指纹。

经提取鉴定，此三枚指纹系右手拇、食、中指所形成。指纹为证据之王，对甄别、揭露、认定犯罪有重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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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员将现场煤油灯罩上的三枚指纹与死者及到过现场的人的指纹进行了比对、鉴别，发现这三枚指纹不是死者的指纹，也不是案发后到过现场人的指纹，因此分析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在对现场勘查的情况反复进行分析后，侦查专班初步形成以下共识：

1、死者伤痕共有九处，均在面部左侧，额骨粉碎性骨折；脑组织损碎外溢，且全身用被子盖着，这是其本人无法形成的，因此属他杀无疑。

2、当地交通闭塞巨龙配资，经济条件较差，“双代”店是当地惟一明摆着的有钱有物的地方，店中货架上的抽屉拉开，三屉桌被撬且有翻动迹象，虽因营业员彭道学已死，不好核实被盗钱物，但推测极有可能被盗走钱物，案件的性质应为图财杀人。

3、根据死者的伤痕分析，现场上遗留的一根带血迹的扁铁杆极可能是杀人凶器。

4、现场墙壁、门窗及屋顶瓦块均没有破坏、攀登痕迹，而潘协桃买鞭炮时店大门推不开，相隔一段时间后，店大门又半开。据此分析作案者潜伏入室的可能性大。

5、在调查访问中，侦查员们获悉村民赵四明到“双代”店买香烟时彭道学已关上店门，端着玻璃罩煤油灯进入值班的卧室，当赵到了戏场约20分钟左右，戏才开始演，而戏班子是从晚上8时10分开始演出的，因此推测赵到“双代”店的时间为晚7时50分左右。潘协桃晚8时左右从戏场到“双代”店买鞭，发现店门关着，死者床前水泥预制板上的一盏煤油灯移到了床底下，室内无人回应，当村支书等人到“双代”店时，店门已半开，此时已是晚8点20分左右。因此推测作案时间应在晚7点50分至8点20分之间。

6、作案者在现场撬开了三屉桌，拉开了货架上的抽屉，杀死了38岁的彭道学，分析两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考虑到死者爱喝酒，喝酒容易导致神志不清，加之法医鉴定伤痕看不出死者有什么挣扎搏斗痕迹，分析死者是在熟睡中被人杀死的。如果死者在熟睡中被人杀死，那一个人作案的可能也不能排除。

7、纯南村是个偏僻的村庄，村里唱戏是村民们聚集的时机，作案人选择此时作案，分析其熟悉村里情况、熟悉“双代”店情况的可能性较大。同时，考虑到该村及附近有一些外来捕鱼、做劳工的人，因此外地流窜到此的人作案的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

8、现场上提取的三枚指纹，纹路清晰、饱满，似年轻力壮者，因此分析作案者为16岁至55岁的男性。

9、作案者潜伏入室，撬锁拉屉，并残忍杀死营业员，可见其心狠手毒，极可能有盗、抢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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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认真分析案情的基础上，侦破专班决定立即着手做四件事：

一是迅速发动纯南村的村干部和村民，启发他们回忆案发前后的各种可疑情况；

二是对纯南及附近村庄近期的外来男子逐一登记调查，从中发现线索；

三是对纯南村有盗窃、抢劫劣迹的人逐一开展调查，特别是在作案时间上要“卡死”；

四是对案发前后情况反常，有疑点的人开展调查。

2月15日上午，纯南村的全体村干部，各村民小组的组长和纯南小学校长被召集在村部开会，侦查专班向他们简要通报了“双代”店营业员彭道学被杀死的案情，要求大家协助公安机关开展调查工作，积极提供线索，并发动全体村民摆疑点，争取早日破案，稳定人心。

在村支书一番表态后，纯南小学25岁的校长王全斌表示：“要全力协助公安机关破案。破案是全村人当前最大、最急的事，此案不破，将影响学校教学工作，连小学生们走路都害怕。”

干部会后，各小组又召开群众会，层层发动，人人摆现象，个个提供线索。专门工作与群众路线相结合的侦破方法在这里又一次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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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村干部和小学校长王全斌的带领下，12名侦查员和公安学校实习生兵分两路开展了紧张的调查访问工作：一路人马到邻近的武汉市银莲湖、汉南农场及县畜禽场、芦苇场开展调查，一路人马对纯南村11个组男性青壮年进行摸底排队，采取“四查一结论”的方法，即查胆大妄为、有盗窃抢劫劣迹的人员，查赌博输钱或因家庭困难急需资金的人员巨龙配资，查到过现场的人员，查发案前后情况反常的人员，用13日晚7时50分至8时20分这一时间段的活动及去向去结论每一个人。

侦查员在纯南村摸出了有盗窃行为的王某、杨某、潘某、陈某、唐某等5个嫌疑对象，特别是陈某，他家庭经济比较困难，为人狡诈，曾潜入信用社盗窃作案，作案手段与“双代”店案很相似。

侦查员们围绕陈某展开细致调查，几个村民都反映，陈13日晚确实在戏场看戏，去时有人同去，看戏有人相伴，散戏回家也有人证。陈没有作案时间，只能排除。

在调查外来流入人员时，侦查员们起早摸黑，顶风冒雨，不放过点滴线索，共查寻到上百人，经一一审查，全都被排除了。

侦查方向是否正确？侦查工作怎样深入？

侦查员们集中在一起，对前段的工作进行了回顾梳理，感到侦查工作的方向没错，只是要进一步把调查工作做细，不留“沙眼”和“气眼”。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下段侦查工作如何深入作了分析，认为有两项工作要提到更重要的位置：一是对发案前到过现场附近的人要一个个地排查，卡住时间；二是要发挥现场上煤油灯罩上的三枚指纹的作用，搜集16至55岁的男性青壮年的指纹，对可疑人员进行比对。

进一步调查，侦查员们了解到纯南村当晚的演戏事先并无充分准备，没作什么宣传，除本村400多人和一河之隔的纯良村及双丰村17人到戏场外，再没有发现外村外地人。作案者要潜入室内，必须在案发前到现场，因此，对发案当晚曾到过“双代”店或在“双代”店附近露了面的人要再次细致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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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个昼夜的紧张工作，侦查员们查清案发当日进入“双代”店的共有34个人，其中本村31人，纯良村3人。在这34人中，有一个人的时间不好“卡”，他就是给侦查员们引路，协助开展调查访问工作的纯南小学校长王全斌。

据纯南6组村民赵银道反映：2月13日天刚黑，他到“双代”店去玩，小学校长王全斌就站在“双代”店门旁，玩了大约半个小时，王全斌对他说：我们看戏去。他便随王一道出了“双代”店，此时“双代”店只剩下5组的赵贤芝、王功喜和彭道学三个人。出“双代”店在一转弯处，王全斌说“不吃大椒没有味，吃了大椒又拉肚子”。话一说完，王就解裤子到“双代”店旁的厕所去了，他只好一人先去了戏场。

侦查员走访赵贤芝时，赵反映：当晚他到“双代”店买烟，店里有王全斌、赵银道、王功喜、李水兵和营业员彭道学，在离开店时，他问王全斌村里还办不办初中，王回答说初中肯定不办了。听完此话，他就一个人往戏场方向走去，也不知王全斌是什么时候离开“双代”店的。

从以上情况看，王全斌13日晚戏开场前，在“双代”店呆过一段时间，他既没买什么东西，又不随人到戏场，还以拉肚子上厕所为由摆脱他人。这是一个可疑的情况。

大家把王全斌的情况又过细作了调查，王25岁，长相英俊，一米七几的个头，高中毕业后回乡教书，他口才较好，比较灵活，深得村干部赏识，很顺利地当上了小学校长。他家中经济条件很差，最近正在谈一个女朋友，想给女方买些物品，好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另据一年纪大的村民反映，王全斌在小时候曾有偷窃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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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表人才、年轻有为的村小校长，在村里可算是个响当当的“红人”，也是村民们所敬仰的人，发案后，他还被召进专案组，协助侦查员们开展工作，带侦查员走村串户调查访问，是专案组信赖和依靠的对象，他能作案吗？

专案组对这个嫌疑人一时还真拿不准。

2月18日上午，随着纯南村村干部的指纹全部被捺取，在专案组协助工作的王全斌自然要被捺指纹。当侦查员和两名实习生将捺印纸摆在王全斌面前时，他显得很自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心虚之态，他还表示自己乐意接受调查，希望公安机关查明凶手，尽快破案。

可在晚上吃饭时，平日常在侦查员跟前转的王全斌却没了踪影。

王全斌失踪了，且是在捺指纹后悄悄失踪的。

王全斌的作案嫌疑迅速上升。

将王全斌的指纹送上级公安机关进行鉴定的刑侦股副股长江登清很快向专案组报来信息：王全斌的指纹与杀人现场煤油灯罩上的指纹特征相符，认定同一。

王全斌，这个身披教师外衣、头顶校长光环，“协助”专案组“破案”的人，竟成了盗窃杀人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重大作案嫌疑人王全斌潜逃了，侦破专班迅速对王的家人展开了调查。

据王全斌的兄长王洪反映，王全斌出走后，其家人也感到他可能与“双代”店的案子有关系。因此，他自己在2月22日曾到武汉的亲戚家去寻找，并在武汉市外语学校附近马路上碰到了王全斌，在他的追问下，王全斌承认作了案，要逃往重庆，并说船票都买好了。

王全斌肯定已经逃往外地，是不会轻易回来的。侦破专班随即调整工作部署，将主要力量放在追捕王全斌上。县公安局迅速请求湖北省公安厅发出了《通缉令》。侦查员们多次到武汉、宜昌、重庆等地调查王全斌的行踪，但就是查不到线索。

1982年10月5日，地处鄂西北的车城十堰市公安局向沔阳县公安局打来电话，称他们抓到一个冒充高干子弟、操沔阳口音的可疑男子，并从其身上及租住处搜出一批可疑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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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十堰警方提供的疑犯特征，侦查员们感到此人与杀人嫌疑犯王全斌的年龄、相貌相似，随即赶赴十堰进行辨认。

杀人盗窃嫌疑犯王全斌，在作案潜逃一年半后，终于被警方押解回沔阳。

审讯中，王全斌供认了1981年3月13日晚杀人、盗窃的作案经过：

当晚7时40分左右，王全斌见本村“双代”店营业员彭道学喝酒较多，又一人守店，遂起盗窃之心，乘机潜入该店营业室内躲藏。晚8时左右，他见彭已睡着，便在营业室内拣起一根扁铁杆，撬开办公桌抽屉，在货柜和办公桌抽屉内盗得现金40余元、粮票350余斤。当彭惊醒后，他害怕暴露，即用扁铁杆朝彭的头部和面部连续猛击，致彭当即死亡。随后他摘下煤油灯玻璃罩点亮煤油灯，从彭的身上劫走现金90余元。

此外，王全斌还供认逃离沔阳后，他化名“南峰”，先后流窜武汉、十堰、宜昌、襄樊等地，在当地的宾馆和招待所大肆进行盗窃活动，并冒充高干子弟招摇撞骗，骗取了一女列车员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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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一审法院的死刑判决后，王全斌不服，以“自己交待了全部作案经过”、“符合自首”为由，向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1983年6月24日，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后作出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一审判决。

人不可貌相。仪表堂堂、头顶校长光环的王全斌虽一时蒙骗了人们巨龙配资，但他终究没能逃脱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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